㈠ 《如夢令》全文
李清照《如夢令·常記溪亭日暮》
如夢令·常記溪亭日暮 ·李清照
常記溪亭日暮,沉醉不知歸路。興盡晚回舟,誤入藕花深處。爭渡,爭渡,驚起一灘鷗鷺。
譯 文
經常記起在溪邊的亭子遊玩直到太陽落山的時候,喝得大醉不知道回來的路。游興滿足了,天黑往回劃船,錯誤地劃進了荷花深處。搶著劃呀,搶著劃呀,驚動滿灘的水鳥,都飛起來了。
【賞析一】
現存李清照《如夢令》詞有兩首,都是記慎余游賞之作,都寫了酒醉、花美,清新別致。這首《如夢令》以李清照特有的方式表達了她早期生活的情趣和心境,境界優美怡人,以尺幅之短給人以足夠的美的享受。
「常記」兩句起筆平淡,自然和諧,把讀者自然而然地引到了她所創造的詞境。「常記」明確表示追述,地點在「溪亭」,時間是「日暮」,作者飲宴以後,已經醉得連回去的路徑都辨識不出了。「沉醉」二字卻露了作者心底的歡愉,「不知歸路」也曲折傳出作者留連忘返的情致,看起來,這是一次給作者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十分愉快的游賞。果然,接寫的「興盡」兩句,就把這種意興遞進了一層,興盡方才回舟,那末,興未盡呢?恰恰表明興致之高,不想回舟。而「誤入」一句,行文流暢自然,毫無斧鑿痕跡,同前面的「不知歸路」相呼應,顯示了主寬亮滾人公的忘情心態。盛放的荷花叢中正有一葉扁舟搖盪舟上是游興未盡的少年才女,這樣的美景,一下子躍然低上,呼之欲出。一連兩個「爭渡」,表達了主人公急於從迷途中找尋出路的焦灼心情。正是由於「爭渡」,所以又「驚起一灘鷗鷺」,把停棲在洲渚上的水鳥都嚇飛了。至此,詞嘎然而止,言盡而意未盡,耐人尋味。
這首小令用詞簡練,只選取了幾個片斷,把移動著的風景和作者怡然的心情融合在一起,寫出了作者青春年少時的好心情,讓人不由想隨她一道荷叢盪舟,沉醉不歸。正所謂「少年情懷自是得」,這首詩不事雕琢,富有一種自然之美。
【賞析二】
這首詞在南宋人黃升的《花庵詞選》中題為「酒興」。
玩詞意,似為回憶一次愉快的郊遊而作。詞人命舟備酒,暢游於清溪,因沉酣竟不知日之夕矣。沉沉暮靄中,回舟誤入曲港橫塘,藕花深處。這是一個清香流溢,色彩繽紛的,幽杳而神秘的世界。它給詞人帶來的是巨大的驚喜和深鍵李深的陶醉。
花香、酒氣,使詞人暫時擺脫了封建社會名門閨秀的重重枷鎖,顯現出她開朗、活潑,好奇、爭強要勝的少女的天性。於是有爭渡之舉。當輕舟穿行於荷花之中,看著棲息在花汀漁浦的鷗鷺驚飛,她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生命的活力。這種活力就從詞短促的節奏和響亮的韻腳中洋溢而出。
這首詞楊金本《草堂詩余》誤作蘇軾詞,《詞林萬選》誤作無名氏詞,《古今詞話》、《唐詞紀》誤作呂洞賓詞。從「誤作」之多,也可看出此詞之放逸已超出了「閨秀詞」的范圍,所以有人把它列入男性作者的名下。但南宋人黃升的《花庵詞選》、曾慥的《樂府雅詞》都把它作李清照詞,應當是可信的。
㈡ 《如夢令·常記溪亭日暮》原文及譯文注釋
《如夢令·常記溪亭日暮》是宋代女詞人李清照的詞作。以下是我整理的《如夢令·常記溪亭日暮》原文及譯文注釋,歡迎參考閱讀!
原文
常記溪亭日暮,沉醉不知歸路。
興盡晚回舟,誤入藕花深處。
爭渡,爭渡,驚起一灘鷗鷺。
譯文
應是常常想起一次郊遊,一玩就到日暮時分,沉醉在其中不想回家。
一直玩到沒了興致才乘舟返回,卻迷途進入藕花池的深處。
怎麼才能把船劃出去,不小心,卻驚起了一群的鷗鷺。
譯文二
經常記起在溪邊的亭子遊玩直到太陽落山的時候,被美景陶醉而流連忘返。
游興滿足了,天黑往回劃船,不小心劃進了荷花池深處。
劃呀,劃呀,驚動滿灘的水鳥,都飛起來了。
譯文三
曾記得一次溪亭飲酒到日暮,喝得大醉回家找不著了道路。
興盡之後很晚才往回劃船,卻不小心進入了荷花深處。
怎麼渡,怎麼渡?(最終)驚起水邊滿灘鷗鷺。
注釋
常記:時常記起。「難忘」的意思。
溪亭:臨水的亭台。
日暮:黃昏時候。
沉醉:比喻沉浸在某事物或某境界中。
興盡:盡了興致。
晚:比合適的時間靠後,這里意思是天黑路暗了。
回舟:乘船而回。
誤入:不小心進入。
藕花:荷花。
爭渡:怎渡,怎麼才能劃出去。爭(zen),怎樣才能
驚:驚動。
起:飛起來。
一灘:一群。
鷗鷺:這里泛指水鳥。
如夢令·常記溪亭日暮
宋代:李清照
常記溪亭日暮,沉醉不知歸路。
興盡晚回舟,誤入藕花深處。
爭渡,爭渡,驚起一灘鷗鷺。
賞析
現存李清照《如夢令》詞有兩首,都是記游賞之作,都寫了酒醉、花美,清新別致。「常記」兩句起筆平淡,自然和諧,把讀者自然而然地引到了她所創造的詞境。「常記」明確表示追述,地點在「溪亭」,時間是「日暮」,作者飲宴以後,已經醉得連回去的路徑都辨識不出了。「沉醉」二字卻露了作者心底的歡愉,「不知歸路」也曲折傳出作者流連忘返的情致,看起來,這是一次給作者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十分愉快的游賞。果然,接寫的「興盡」兩句,就把褲笑這種意興遞進了一層,興盡方才回舟,那麼,興未盡呢?恰恰表明興致之高,不想回舟。而「誤入」一句,行文流暢自然,毫無斧鑿痕跡,同前面的「不知歸路」相呼應,顯示了主人公的忘情心態。盛放的荷花叢中正有一葉扁舟搖盪。舟上是游興未盡的少年才女,這樣的美景,一下子躍然紙上,呼之欲出。
一連兩個「爭渡」,表達了主人公急於從迷途中找尋出讓純好路的焦灼心情。正是由於「爭渡」,所以又「驚起一灘鷗鷺」,把停棲在洲渚上的水鳥都嚇飛了。至此,詞戛然而止,言盡而意未盡,耐人尋味。
這首小令用詞簡練,只選取了幾個片斷,把移動著的風景和作者怡然的心情融合在一起,寫出了作者青春年少時的好心情,讓人不由想隨她一道荷叢盪舟,沉醉不歸。正所謂「少年情懷自是得」,這首詩不事雕琢,富有一種自然之美。
原文
如夢令⑴
常記溪亭日暮⑵,沉醉不知歸路。興盡晚回舟⑶,誤入藕花深處⑷。爭渡⑸,爭渡,驚起一灘鷗鷺⑹。
作品注釋
⑴如夢令:詞牌名,又名「憶仙姿」「宴桃源」。五代時後唐庄宗李存勗創作。《清真集》入「中呂調」。三十三字,五仄韻,一疊韻。
⑵常記:長久記憶。溪亭:臨水的亭台。
⑶興盡:盡了酒宴興致。
⑷藕花:荷花。
⑸爭:怎,怎麼。
⑹鷗鷺:泛指水鳥。
作品譯文
還記得那次在溪邊亭中遊玩日色已暮,沉迷在優美的景色中忘記了回家的路。盡興以後大家乘著夜色趕快掉轉船頭,卻不料走錯了路小船劃進了藕花深處。怎麼出去呢?怎麼出去呢?嘰喳聲驚叫聲劃船聲驚起了一灘鳴鷺。
創作背景
此為憶昔之詞,非當時當地所作。李清照十八歲之前到汴京,二十四歲時,翁舅趙挺之被罷相,不久她便隨丈夫趙明誠「屏居鄉里十年」,離開京城到了青州,也離開了與她有詩詞唱和之誼的前輩晁補之、張耒等人。趙明誠是金石學家,「屏居」初年,李清照的創作雅興,一度轉移到與丈夫共同搜集、整理、勘校金石書籍方面。所以此詞當是作者結婚前後,居汴京時,回憶故鄉往事而寫成的,也就是詞人十坦鉛六七歲至二十三四歲之間的作品。細審作者行實,此詞大致可系於她十六歲(宋哲宗元符二年,1099年)之時,是時她來到汴京不久,此詞亦當是她的處女之作。
作品鑒賞
現存李清照《如夢令》詞有兩首,都是記游賞之作,都寫了酒醉、花美,清新別致。這首《如夢令》以李清照特有的方式表達了她早期生活的情趣和心境,境界優美怡人,以尺幅之短給人以足夠的美的享受。
「常記」兩句起筆平淡,自然和諧,把讀者自然而然地引到了她所創造的詞境。「常記」明確表示追述,地點「溪亭」,時間是「日暮」,作者飲宴以後,已經醉得連回去的路徑都辨識不出了。「沉醉」二字卻露了作者心底的歡愉,「不知歸路」也曲折傳出作者流連忘返的情致,看起來,這是一次給作者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十分愉快的游賞。果然,接寫的「興盡」兩句,就把這種意興遞進了一層,興盡方才回舟,那末,興未盡呢?恰恰表明興致之高,不想回舟。而「誤入」一句,行文流暢自然,毫無斧鑿痕跡,同前面的「不知歸路」相呼應,顯示了主人公的忘情心態。盛放的荷花叢中正有一葉扁舟搖盪舟上是游興未盡的少年才女,這樣的美景,一下子躍然紙上,呼之欲出。一連兩個「爭渡」,表達了主人公急於從迷途中找尋出路的焦灼心情。正是由於「爭渡」,所以又「驚起一灘鷗鷺」,把停棲洲渚上的水鳥都嚇飛了。至此,詞嘎然而止,言盡而意未盡,耐人尋味。
這首小令用詞簡練,只選取了幾個片斷以優閑的游興始,中經溪亭玩醉,急切回舟,誤入藕花,最後驚起鷗鷺,全詞最後一切都統一在白色鷗鷺蒼茫暮色的'大自然景色之中,把移動著的風景和作者怡然的心情融合一起,寫出了作者青春年少時的好心情。動作和情緒,起伏變化,很富於節奏感。詞人把瞬時的神情,瞬時的動作,瞬時的音容,瞬時的景色,聯成一個有機的整體,一個極富立體感的生活畫面。這是一個永恆的活生生的生活畫面。這是畫面在清新之景中滲透了野逸之情。正所謂「少年情懷自是得」。它不像《醉花陰》「薄霧濃雲愁永晝,瑞腦銷金獸」那樣帶著富貴之氣,也不像《聲聲慢》「梧桐更兼細雨,到黃昏點點滴滴」那樣帶著衰颯之氣,而是表現了作者青春時期的野逸之氣。
名家點評
現代王仲聞《李清照集校注》卷一:此首別見楊金本《草堂詩餘》』前集卷上,誤作蘇軾詞;《詞林萬選》卷四,誤作無名氏詞,注「或作李易安。」(《詞林萬選》所注或作某某,殆為毛晉所加,非楊慎原文。)又見《匯選歷代名賢詞府全集》卷一、《唐詞紀》卷五、《古今詞話·詞辨》卷上、《歷代詩餘》卷一百十二引《古今詞話》,俱誤作呂洞賓詞。
現代唐圭璋《百家唐宋詞新話》:李清照《如夢令》第一句雲「常記溪亭日暮」,「常」字顯然為「嘗」字之誤。四部叢刊本《樂府雅詞》原為抄本。並非善本,其誤抄「嘗」為「常」、自是意中事,幸宋陳景沂《全芳備祖》卷十一荷花門內引此詞正作「嘗記」,可以糾正《樂府雅詞》之誤,由此亦可知《全芳備祖》之可貴。縱觀當代選本,凡選清照此詞者無不作「常記」,試思常為經常,嘗為曾經,作「常」必誤無疑,不知何以竟無人深思詞意,沿誤作「常」。以訛傳訛,貽誤來學,影響甚大。希望以後選清照此詞者,務必以《全芳備祖》為據,改「常」作「嘗」。
現代吳小如《詩詞札叢》:我以為「爭」應作另一種解釋,即「怎」的同義字。這在宋詞中是屢見不鮮的。「爭渡」即「怎渡」,這一疊句乃形容泛舟人心情焦灼,千方百計想著怎樣才能把船從荷花叢中劃出來,正如我們平時遇到棘手的事情輒呼「怎麼辦」、「怎麼辦」的口吻。不料左右盤旋,船卻總是走不脫。這樣一折騰,那些己經眠宿灘邊的水鳥自然會受到驚擾,撲拉拉地群起而飛了。檢近人王延梯《漱玉集注》,「爭」正作「怎」解,可謂先得我心。
詞牌簡介
如夢令,詞牌名之一。原名《憶仙姿》,為後唐庄宗李存勖所作,因嫌其名不雅遂取尾句「如夢,如夢,殘月落花煙重」中的「如夢」得名。又名《宴桃園》、《不見》、《如意令》、《無夢令》、《比梅》等,有單雙調。單調正體三十三字。七句五仄韻一疊韻。雙調六十六字,上下片各七句五仄韻一疊韻。
作品格律
⊙仄⊙平平▲(仄韻)
⊙仄⊙平⊙▲(葉仄韻)
⊙仄仄平平(句)
⊙仄⊙平平▲(葉仄韻)
平▲(葉仄韻)
平▲(迭句)
⊙仄仄平◎▲(葉仄韻)
作者簡介
李清照(1084~約1151),宋代女詞人。號易安居士,齊州章丘(今屬山東)人。早期生活優裕,與夫趙明誠共同致力於書畫金石的搜集整理。金兵入據中原,流寓南方,明誠病死,境遇孤苦。所作詞,前期多寫其悠閑生活,後期多悲嘆身世,情調感傷。形式上善用白描手法,自辟途徑,語言清麗。論詞強調協律,崇尚典雅、情致,提出詞「別是一家」之說,反對以作詩文之法作詞。並能詩,留存不多,部分篇章感時詠史,情辭慷慨,與其詞風不同。有《易安居士文集》《易安詞》,已散佚。後人有《漱玉詞》輯本。今人有《李清照集校注》。
㈢ 如夢令古詩原文翻譯及賞析
《如夢令·遙夜沉沉如水》作者為宋朝文學家秦觀。其全文如下:
遙夜沉沉如水,風緊驛亭深閉。
夢破鼠窺燈,霜送曉寒侵被。
無寐,無寐,門外馬嘶人起。
【前言】
《如夢令·遙夜沉沉如水》由秦觀創作,被選入《宋詞三百首》。這是一首傷春懷舊之作。這首詞是詞人貶謫途中,夜宿寒冷荒僻的驛舍所作。借寫夜宿驛舍的況味,訴說旅途的艱辛。寫的是在漫漫的長夜裡,霜風緊吹,飢鼠窺燈,弄得無法安睡。等到天剛破曉,門外驛馬長鳴,人聲嘈雜,艱苦的長途跋涉又將開始。通過環境的描寫和景物的烘托,寓情於景,把旅人的艱辛和謫貶者的失意表達得真切感人。詞作短小而精練,也很有生活氣息。足見功力之深厚。更多宋詞賞析文章敬請關注的《宋詞三百首》專欄。
【注釋】
①遙夜:長夜。
②驛亭:古時候設在官道旁,方便傳遞公文的使者和來往官員中途休息換馬的館舍。
③夢破:睡夢被驚醒。窺:在隱僻處偷看。鼠窺燈:謂飢鼠想偷吃燈盞里的豆油。辛棄疾《清平樂·獨宿博山王氏庵》詞:「繞床飢鼠,蝙蝠翻燈舞。」情景相似。
④侵被:透進被窩。
⑤無寐:睡不著。
【翻譯】
長夜漫漫,四周沉靜如水。北風緊吹, 驛亭深鎖。我從睡夢中驚醒,只見一隻老鼠正在油燈下偷窺。風霜送來清晨的寒氣,透過被子都能感覺到。正在想睡而不能入睡之時,門外馬聲嘶鳴,趕路的人們已經起來了。
【鑒賞】
秦觀一生,因涉黨禍屢遭貶謫。1096年(宋哲宗趙煦紹聖三年),詞人自處州再貶郴州。《如夢令·遙夜沉沉如水》,作於是年冬季赴郴州途中。詞借描寫夜宿驛亭苦況訴行旅艱辛。
「遙夜沉沉如水,風緊驛亭深閉。」夜色蒼茫,沉沉如水,寒風陣陣緊吹,吹過這古道的驛亭和暫歇驛亭的行人。「如水」、「風緊」,以其重量感造就出一種強烈的空間的擠壓感。似一股無形的力在肆意捏擠,取境也隨之由遠拉近,凸出一個特寫:驛亭緊閉的大門。那般突兀,那麼引人注目,空間的悶壓至最大限度。作為一個審美對像,「驛亭深閉」既是現實的意象,也是心靈的象徵。在新舊黨爭的政局變幻中,詞人無辜受害,如今身坐黨籍,艱難跋涉在貶途中,身心憔悴,縱有滿肚的不平又不敢鋪展。詞人的心情從這純粹的景語中已暗示出幾分。
「夢破鼠窺燈,枝蔽霜送曉寒侵被。」驛亭的深閉阻隔了外界的喧囂,寂寥之中勞累的詞人也開始悄然入夢。詩人夢到了什麼渺然不可追考,也無須乎落實。描寫夢境,寄寓悲思之作,幾乎貫串了詞人的一生。這是由他一生沉鬱,特別是政治上遭打擊後遠謫蠻荒,痛感人生無望的獨特心境所決定的。如「佳會阻,離情正亂,頻夢揚州」(《夢揚州》)、「鄉夢斷,旅魂孤,崢嶸歲又除」(《阮郎歸》)、「一覺相思夢回處,連宵雨,更那堪,聞杜宇」(《夜遊宮》)等等。「古之傷心人也」惟有希冀一個個好夢消釋現實中無法消釋的無限悲慨。然而「夢破」二字,又流露出許多煩惱意緒。它推動著詞意的遞進:心魂從夢中歸來,往事在夢中幻滅,縈懷往復,給全詞帶來了更為濃重的悲劇氣氛。接著,作者通過醒後之所見、所感再猛凱州加渲染。「夢破」大約與鼠有關。老鼠半夜出來偷油吃,不免就弄出些聲響來了,鼠驚人夢,人醒鼠也當驚,可它並未立即逃藏起來,還垂涎於那盞燈油。又不免惶恐地窺覷著這盞昏暗的油燈和驚夢初醒之人。一個「窺」字,用得十分傳神。「鼠」之敢對人「窺燈」,可見驛亭之荒涼破敗。唐代杜甫《北征》中寫旅途所見:「鴟鳥鳴黃桑,野鼠拱亂穴。夜深經戰場,寒月照白骨。」野鼠見人時不驚不藏,竟交其前足如人之拱手,自立於亂穴中間。見出荒山之無人、戰爭的創傷。詩心詞境,傳神而妙。再說夢回之後的詞人。孤燈照壁,再也無法成眠,只覺得薄薄的衾被已擋不住寒意侵身,一定是外面下了霜,才送來這寒氣逼人。這兩句寫所見、所感,驛亭之簡陋,詞人之孤獨冷寂,不言而喻。王國維說秦觀晚期詞境變而為「凄厲」,此其孫瞎一斑。
「無寐,無寐」兩次的重復,是詞中唯一直抒作者感嘆之筆。二詞疊用,除了協律,還突出了詞人多少煩悶、無奈、凄苦的心緒……如果不是心中那水一樣浩茫夢一般綿邈的愁情的.折磨,則不會如此夜難再成眠。身心都極需休憩的詞人也不必這般和自己過不去呢。
好夢既無從續起,只得起來。這是第二天早晨的事了,時光總算暗暗在流轉。「被冷香銷新夢覺,不許愁人不起」(李清照《念奴嬌》)。門外,馬兒嘶鳴,是在催人上路。從聽覺感受中暗示黎明的到來。熬過了大半夜不眠的詞人,又不知該懷著一般什麼樣的心情,拖著疲累的身軀,開始又一天的旅途奔勞。
細味全詞,詞人高明之處在於善用省凈的筆墨(共33字),描繪了一個典型環境──古代簡陋的驛館。鼠之擾鬧,霜之送寒,風聲陣陣,馬嘶人起,如耳聞目睹,俱以白描手法出之。毫無緣飾,不用替代,只坦直說出,卻別有一番感人的力量。這是由於詞人下筆精到,所寫驛館種種景況,無不蘊含著天涯飄泊的旅思況味,婉曲地傳出了郁積於心的人生不平──遭讒受害,屢遭貶謫,歲暮飄零如是。白描手法的運用,不僅要求描寫之逼真,尤重在情味之活現,使人讀之有一目瞭然之快意,味之而作深長之聯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