Ⅰ 花千骨變成妖神後及時救被反噬殺阡陌的番外,詳細些,回答有金幣哦
那不是番外 是正文 「竹染,我師父呢?」
竹染咧嘴一笑:「我殺了。」
花千骨猛的一震,身子搖晃兩下。
「呵呵,騙你的。我怎麼殺得了他,任務失敗,你師父太厲害,發現得太早,我攔不住他,也不想死他手裡,所以先逃回來報個信。」
花千骨看他鼻子緩緩流出血來,隨手用袖子擦了去,而袖子上已經沾滿血跡了。
知他受了很重的內傷,師父很少下這樣的重手,二人一戰一定十分激烈。
「你沒大礙吧?」
「我一向是貪生怕死之輩,自然不會讓自己有事,只是東方彧卿以為我可以靠禁術拖住你師父,我看也不盡然,他明顯之前就已經知道我出了蠻荒,算準了我會幫你,所以早就通曉了我法術的破解之法。雖暫時困住了他,但是他應該很快就會趕來了。我們快走!」
正在此時,原本在空中惡戰的殺阡陌和摩嚴都停了下來,傻傻的注視著遠處他們二人。
摩嚴雖不敵殺阡陌但是不肯同他正面應戰,一直在閃躲,所以受傷並不太重。此刻見到竹染一身青衣,滿面疤痕,猶如青面怪獸的臉,整個人都呆愣住了,連手中的劍掉在地上都渾然未覺。其他人何曾見過他有如此失神的模樣,都紛紛一面應戰一面掉轉頭看是何許人。
卻只見殺阡陌突然暴走發了狂一般,赤紅著快要滴出血的雙目,向著竹染俯沖而下,連極美的面目都變得猙獰了。
仰天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聲:「竹染!我要殺了你!」
師徒相見
竹染抬頭,看著殺氣騰騰向他直撲而來的殺阡陌,臉上帶著輕蔑的笑意,毫不驚慌的往花千骨身後一躲,把她推到自己前面擋住。
殺阡陌硬生生停在離花千骨一尺遠的半空中,胸口因為激動而起伏不定。花千骨從未見過他發那麼大的火,他竟和竹染有仇怨么?以前怎麼從未聽他們倆提起過。不過看殺阡陌那極怒的神色和極深的恨意,定是大仇不共戴天了。
「竹染!你個卑鄙小人!給我滾出來!」
「我就不出來,你奈我何?」竹染孩子一樣賴皮的哈哈大笑。
殺阡陌氣得快噴出火來,連連出掌,竹染卻緊緊從後面拉住花千骨又躲又閃拿她做擋箭牌,殺阡陌心知自己出招威力太大,深怕誤傷花千骨,每每總是在花千骨前面及時停住。
「小不點!讓開!」
這個關鍵時刻,他們能不能全身而退都還成問題,花千骨可不想他們兩人打起來。更何況竹染對她有大恩,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就讓殺姐姐給殺了。
「姐姐不要……」花千骨抱住殺阡陌的手臂,卻被他猛的推開。不管如何失去理智的時候,殺阡陌都從未對花千骨有過半分粗暴,看來這次是真的恨到極致,殺意已決,花千骨一時不知如何是好。
殺阡陌長發翻飛,鋪天蓋地張開猶如巨大簾幕,同時雙臂力合紅光激漲猶如光劍直插向竹染,竹染退無可退,雖明知自己的實力相差殺阡陌太遠,卻依舊不慌不忙開口說道。
「殺阡陌,琉夏死前有一句話留給你,你想知道么?」
殺阡陌整個人頓時僵硬,頹然無力的退了兩步。然而發出的致命一擊卻流星般射向竹染。看似無可閃躲,竹染卻自有辦法避開,卻沒想到還沒等有所動作,面前突然多了一個人。
「你的對手是我。」摩嚴硬接了殺阡陌一擊,喉間一絲腥甜。
眾人皆沒有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。竹染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滿臉憎恨和鄙夷的冷笑,雙拳的顫抖卻泄漏了他此時內心的激動和憤怒。
此刻摩嚴要放手與殺阡陌一戰,殺阡陌卻又不想了,只是瘋狂的攻上前想要問竹染琉夏的遺言是什麼,卻又被摩嚴牽制住。
「琉夏是被我處死的,你要報仇,找我!」摩嚴回想起八十年前那一幕,心頭一陣苦澀。
殺阡陌不斷的搖著頭:「不是,不是,是竹染害死她的!是竹染害死她的!」
花千骨見殺阡陌逐漸開始神智不清,強制用功,出招完全沒有章法,只攻不守,破綻百出,血色花紋繼續在臉上蔓延開來,逐漸遍布全臉。
「魔君!」春秋不敗驚慌失措卻被眾仙纏斗脫不開身,若是殺阡陌的花紋到處遍布,邪功脫離控制,會被妖魂反噬殆盡的。
花千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,撲上去想抱住殺阡陌卻被他身上紅光彈開。
竹染望著殺阡陌扭曲的面容,眼中閃過一絲恨意,冷哼道:「殺阡陌,不要再自欺欺人了,你比誰都清楚,真正害死琉夏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。我知道這些年來,你做夢都想殺我,你以為殺了我,就是替琉夏報仇,就能讓自己的心得到解脫?我告訴你,不可能,除非你自殺,否則你註定了要內疚一生一世。」
殺阡陌原本氣急漲紅的臉,瞬間就變得慘白一片。
他在內疚么?是啊,他內疚,內疚最後沒來得及救下她;他內疚,內疚從一開始,就不應該讓她上長留;他內疚,內疚這一世沒能遵守承諾,好好保護她照顧她。
「你負了琉夏!是你負了她!她是為你而死的!」殺阡陌朝著竹染怒吼。
竹染身子虛晃了兩下,垂下眸子,再一抬眼,又是一片無關己事的雲淡風輕。
「那又如何,她愛的是你!」直到臨死,直到臨死留下的還是那樣一句話。一想到,竹染心如針扎,抬起眼,狠狠的盯著殺阡陌。
「但是你呢?殺阡陌,你永遠都是一朵孤芳自賞的水仙花!一個可憐又可悲的自戀狂!你根本就不愛任何人,這世上你唯一愛的人只有自己!」
殺阡陌獃獃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,彷彿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,耳中嗡嗡作響,久久回不了神。四周突然颳起詭異的陰風,且一陣強過一陣,無數鬼魅妖魂在風中嘶吼。
「東方!琉夏是誰?殺姐姐怎麼了?」花千骨開始湧出巨大的惶恐,無奈仍無法靠近殺阡陌,連忙向東方彧卿傳音問道。
東方彧卿攻擊力不強,敵不住幾人聯手合圍,也出不了幾人的陣法,乾脆又做了一個小結界將自己困在裡面,他雖出不去,別人也別想進來傷到他。這才迅速的將殺阡陌、竹染還有琉夏三人之間的糾葛告訴給花千骨。
原來這個叫琉夏的女子也是長留弟子,但是背景復雜。她本是平常凡人,娘親貌美,年紀輕輕就守了寡,後一次機緣巧合之下與一魔界之人相愛,之後不顧一切帶著琉夏隨那人前往魔界,雖因為出身始終沒有名分,但那人對他們母女一直是極好的。那時殺阡陌年少氣盛,在魔界中到處跟人挑戰,卻輸給了那個人,不得不依約聽從他的吩咐,擔當起照顧琉夏的保姆工作。而那人也傾囊所受,傳了衣缽給他,算是他無數師父中的其中一個。
殺阡陌何等心高氣傲,自然是不甘心每天跟著一個孩子跑前跑後的,何況那孩子從人間剛來魔界,諸多不適,常常生病,一歲左右,動不動就哭鼻子,還一把屎一把尿的。
他一貫殺人如麻,平生第一次學著怎樣去照顧他人,怎樣去呵護一個幼小的生命。琉夏可以說是他一手養大的,如同女兒一樣。那種親手去養育一件事物的感情是十分奇怪的,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那麼容易一手就可以捏死的一個小生命,竟需要人花那麼多心血去澆灌。人只要付出了感情付出了勞動付出了心力,去關愛過養育過守護過,就會懂得什麼叫珍惜。就像自己親手栽培的花和路邊的野花是不同的,上過戰場的士兵就會變得愛國了。
一個自己曾經用全部力量去澆灌和守護的小生命,對於他的意義完全不同。而這個世上,琉夏是唯一一個。
而對於琉夏,愛上容貌絕世的殺阡陌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,從小到大,他陪伴她保護她一個凡人在魔界里不被妖魔欺負傷害,琉夏又敬佩他又依賴他又迷戀他的美貌。盡管殺阡陌心高氣傲,好戰好勝,又自戀甚深,眼中從來只裝得下自己,她也毫不在乎,最後還助殺阡陌做上魔君。他們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,殺阡陌總是在三界到處周遊。唯一在乎的只有自己的美貌還有如何讓自己變得更強,擁有跟自己美貌相稱的能力。
而最強的力量,便是妖神之力。恰逢殺阡陌闖長留搶伏羲琴,臉被白子畫劃傷,急得他到處找靈葯。
既然他那麼想要神器想要伏羲琴,她便去想辦法替他奪來。琉夏以凡人之身,又天資聰慧,因為有殺阡陌保護,也從沒修煉過什麼邪門功夫,很容易就拜入了長留門下,成為戒律閣長老的弟子。
本來冒險潛入是為了幫殺阡陌盜取伏羲琴的,卻沒想到和世尊大弟子竹染日久深情。或許是愛殺阡陌太久太累太寂寞,或許是竹染的笑太溫柔又太孤獨。只有她自己明白愛上一個太過美貌,眼中只有自己,甚至目光都不會為她多停留片刻的男子有多辛苦。他就像是天上的冷月,看著光華耀眼卻半點都觸碰不著。又像是一團烈焰,靠太近了,會被他的光芒灼傷,被他的熱度烤焦。
人就是這么奇怪的動物,男人總是被女人左右,而女人被感情左右。她愛誰,就可以為誰犧牲一切不顧一切。於是,原本是為殺阡陌而盜的伏羲琴,最後變成為竹染而盜了。
其中一系列的艱難危險可想而知,伏羲琴還有另外幾件神器的確是在琉夏的努力下一度為竹染得手。但是歷經種種,最後還是沒逃得過摩嚴和白子畫。三尊問審之時,琉夏將罪責一律承擔。竹染早就堪破她身世,一開始故意引誘她,之後也是一直在利用她。於是很自然的順水推舟,讓她做了替死羔羊。
最後琉夏只用了三根消魂釘就被活生生釘死在誅仙柱上,而竹染一直在旁邊無動於衷的看著,並在摩嚴的護短偏私下竟毫發無損。卻又不知後來為何落下銷魂池,落了一聲疤痕,然後又被摩嚴秘密的逐到了蠻荒。
處刑時殺阡陌正在為他的臉修養閉關毫不知情,之後再想救人已經太遲,痛心疾首之下便將滿腔怨恨歸結到了竹染身上,想要殺他為琉夏報仇。而琉夏既然喜歡竹染,斯人已去,竹染又怎能獨活於世,自然要下去陪她。
但是他再笨再傻又豈會遲鈍到不知琉夏對他的感情,豈會不知琉夏為何要上長留。明明答應要盡一切力量去守護,讓她遠離傷害,卻沒想到什麼也沒為她做,更沒想到也從不願意承認的是,其實最初傷害她逼她走上絕路的是自己。久而久之,執念愈重,心魔日深。
而之後遇上花千骨,他把所有的補償都用在了她身上,依舊沒有辦法填補心裡的內疚和痛苦,再加上後來花千骨發生那樣的事,他拼勁全力,卻依舊眼睜睜的看著最愛的她被白子畫從他面前帶走,受了比琉夏當初更重的刑罰。心高氣傲的他再承受不住,終於一步更深一步的入了魔……
此刻在這緊要關頭上卻又讓他看見竹染,舊事重提,竹染每一句話都在往他從未癒合過的傷口上撒鹽。而說到琉夏愛他,而他只愛自己,更是彷彿拿鈍刀在他心上割,疼得他不想清醒,卻又不得不清醒。
情緒急速激化,殺阡陌周身的紅光膨脹猶如巨大落日,周遭狂風大作,吹落一地桃花,瑤池巨浪滔天,到處飛沙走石。
花千骨戴著斗笠,雖有面紗遮擋依舊吹得她睜不開眼。
殺阡陌此刻露在外面的皮膚已經全都爬滿了血紅色的妖冶花紋,抬起頭來,已看不見眼白,眼眶裡只有一片血紅。
「你和摩嚴,一起死,傷害過她的人,都得死!」
巨大的紅光掩蓋,花千骨什麼都看不清楚了,知道他這一擊若是擊出,整個瑤池怕是都會被移為平地,眾仙不顧一切,同時向殺阡陌施法打了過去。
紅光與諸多光芒相撞擊,抗力越強,妖魂破力量隨之增強,紅光范圍也不斷擴大,眼看已超過殺阡陌所能承受之極限,他卻寧肯同歸於盡,也依舊半點都不肯退讓。
「殺姐姐!」花千骨在風中凄楚大喊,看著殺阡陌身上筋脈穴道紛紛斷裂爆開,鮮血浸染他的紅衣,顏色更艷了。花千骨心揪作一團,知道他若再不收手,怕是連性命都難保。只是他此刻已入魔,無論花千骨如何傳音如何叫他,他又怎麼聽得進去。
「魔君!」春秋不敗飛快結印,不顧性命想要硬闖過去,卻被花千骨拉住。
「我去。」
花千骨再顧不了是否會有損師父清名,一咬牙,拚命沖破封印,渾身妖力大增,化作一道紫芒直向殺阡陌飛了過去。
諸仙攻擊全被她一人震開,殺阡陌的妖魂破也在她張出雙臂溫柔的環抱下逐漸縮小成一個團,重新回到體內。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,獃獃看著他倆。
只是反噬太嚴重,殺阡陌已經快撐不住了,卻依舊滿臉恨色的想要施法殺竹染和摩嚴。卻說不出那種恨,是遺恨,還是對自己無能為力的痛恨。
花千骨心疼的快要掉下淚來。
「姐姐,夠了,夠了……」
「我保護不了她,也保護不了你,可是,大仇怎能不報?你不要攔我,待我殺了他們倆,再殺白子畫,再殺這仙界眾仙,替她報仇,替你報仇……」
殺阡陌右手翻轉,踉蹌走出一步,卻在正要運功之時,身子一軟,卻整個癱倒在花千骨身上。花千骨妖力直擊而入,連點他背上生死穴和幾個氣穴,泄盡了他的內力,竟將他一身修為全廢了……
「小不點……」殺阡陌驚訝的望著她,慢慢倒在她的懷里,只感覺一陣巨大睡意像他襲來。
不能睡……
他知道這一睡,或許就是永生不醒。
花千骨牙關顫抖強忍住啜泣:「姐姐,夠了,你做的已經夠多了,琉夏會明白的……」
殺阡陌苦苦的笑:「她早就明白了,所以才會愛上竹染。放棄我,是她一生做的最對的選擇。」
或許潛意識里,這些年來,他真正想要報仇想要殺的人其實是他自己——
竹染在一旁看著聽著,見殺阡陌執念竟深至此,心頭不由一陣愴然,終於慢慢開口說道:「琉夏臨死前說,她對不起你,還有,希望你下輩子別再長得比她還漂亮,她配你不起。」
殺阡陌不由一笑,牽動內臟,咳出一口血來。
花千骨驚慌失措的抱住他:「不會!姐姐不會死的!姐姐,你別怕!我不會讓你死的!你先睡一下,先睡一下,我一定會有辦法治好你。」
殺阡陌搖頭:「姐姐執念太深,心肺早就被妖魂啃噬壞了,治不好了。春秋不敗,曠野天,你們以後負責幫我照顧小不點,有什麼事聽她的就好了。」
「魔君!」妖魔聽他都已經開始交代後事,都嚇得齊刷刷跪倒在地。
「姐姐,不要瞎說,我一定會有辦法的。」
「現在,生死都已經不重要了。小不點,你會怪姐姐么?」
「不怪,為什麼要怪?」
「姐姐沒有告訴過你琉夏的事,也沒有告訴你其實一開始姐姐只是把你當作她的替身。」
「不會,姐姐對琉夏好,對我也好,愛琉夏卻因為沒能好好珍惜她,所以一直很後悔,想要努力補償,琉夏知道姐姐的心意泉下有知,一定會很開心的,我也開心。」
「傻瓜,你以為我愛的是琉夏,一直把你當成她么?你跟她對我同樣重要,可是我對你有一點卻是不同的。知道她喜歡竹染我會生氣,可是看見你和別的男子在一起,我卻是會吃醋啊。」
花千骨呆愣在那裡說不出話來。
殺阡陌又咳出一口血,血已經成黑色的了。
「小不點,姐姐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狼狽?」
花千骨拚命搖頭,本來已經難過得要死,聽他此時還在關心自己容貌,心又痛又酸澀,幾乎快要不能呼吸:「不是,殺姐姐現在依舊是六界最美的人。」
殺阡陌輕嘆一聲:「每個人都有執念,而我的願望,是想要保護一件東西。先是她,然後是你。可是,虧我一生自負擁有這世上最美的容貌,卻沒有可以保護自己所愛的能力。我輸了,輸的好徹底。可是小不點,你要相信,姐姐是真的喜歡你……」
殺阡陌躺在花千骨膝上,努力伸手想去撫摸她的臉。
花千骨再承受不住,緩緩摘下斗笠下的人皮面具,顫抖著聲音問。
「即使我成了六界最丑的人,姐姐也不會嫌棄我么?」
殺阡陌看著她毀得面目全非的容貌,心頭一驚,瞬間明白了一切,心疼的摟住她脖頸。
「你這個傻孩子,到底吃了多少苦啊……姐姐都不知道……可是奇怪啊,不管姐姐怎麼看,小不點還是那麼美麗可愛。怎麼會嫌棄……一點也不嫌棄……」
殺阡陌說到最後聲音都不由哽咽起來,然後緩緩將花千骨拉近,仰起依舊傾城絕世的臉,輕輕吻住了她。彷彿夏日的微風,溫暖中又帶著些許清涼,毫不在意的落在她的額頭她的眉眼她的鼻尖,吻著她疤痕遍布的臉的每一個角落,彷彿想要撫平她所有的傷口,彷彿在用唇跟她輕聲訴說著,小不點,不疼……
花千骨哭得渾身顫抖,殺阡陌將她越抱越緊,唇用力卻又溫柔的吻著她的唇,花千骨的心又痛又軟,唇齒間滿是他的清香,既甜蜜又苦澀。
身邊雖有如此多人在看著,他們倆卻再沒有時間去在意。
眼看著殺阡陌的吻慢慢輕下去,最後化作一片羽毛輕盈的拂在她唇上。
殺阡陌微笑著慢慢閉上眼睛:「總算把初吻送出去了,呵呵,美人的吻,可是從不輕易給人的啊……小不點,記得我……」
感覺到殺阡陌抱住自己的雙手重重落下,再無知覺,花千骨強忍悲痛,使出巨大妖力灌入殺阡陌體內。剛剛雖搶救及時,撿回他一條命,卻不得不讓他一直昏睡下去,直到她想出辦法救他為止。
摩嚴在一旁冷哼一聲,早知道他二人有染,卻沒想到竟敢當著妖魔和群仙的面,光天化日之下接吻,雖被花千骨的面紗擋住了,但是也未免太不要臉。
眾仙方才見識了花千骨身上突然出現那麼強大的力量,竟似乎是妖神之力,都開始議論紛紛,緊張的揣測起來。
花千骨將陷入永久昏迷沉睡中的殺阡陌交給春秋不敗等人保護看管,步伐有些搖晃的慢慢轉過身來。
「不用猜了,我才是真正的妖神。」
全場靜得連片桃花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。
然後花千骨發現,白子畫不知何時來了,正遠遠的站在當初他們相遇的那棵桃花樹下靜靜的看著她,目光依舊似水一般明凈。
「師父……」花千骨悲傷又迷茫的喃喃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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Ⅳ 花千骨 哪一段就變成妖神了,白子畫什麼反應
在糖寶被霓漫天殺了之後變的,白子畫因為花千骨沖破封印而修為盡廢,寫他的是後悔莫及,當初不應該一直逼花千骨,導致花千骨蛻變為妖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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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月圓了,花千骨從沉睡中醒來,安靜的抬頭看著水中流瀉而下的破碎光影。
從海底仰望海面,與在大地上仰望天空的感覺如此相像,只是更靜謐更蔚藍。不時有七彩的小魚從頭頂上游過,還有滾滾魚挺著白白的大肚子緩慢的前行。它們是海底的飛鳥,而她是籠子里的夜鶯。
十六年了,整整被關在長留海底十六年了。
巨大的結界,她有足夠大的空間可以上下飄游,可以看日升月落,可以聽潮起風生。彷彿被裝在一個透明氣泡里。可是,沒有人看得見她,魚兒時常會大搖大擺的在她身邊游來游去,她手一輕碰,就直直的穿了個空。
她知道自己身在結界的另一個空間里,只是或許白子畫怕她無聊怕寂寞,給了她一片海洋當作天空,給了她無數小魚作個伴兒。
囚禁的日子裡不是漆黑一片,浸沒在一片深藍之中,望著星月聽著鯨歌,不知不覺就是十六年了。
沒有人知道她在這里,也沒有人想得到,自己居然就被關押在長留山下。
整整十六年,她沒有見過任何一個人,也沒有見過白子畫。時光無聲無息的流走,她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過去的那些人和事、傷和痛。一切都如同她,沉沒在幽深的大海里。有時候一片浮雲,一株珊瑚,一條游魚,都可以凝視好久好久。累了倦了,又閉上眼任憑身體在波浪的搖晃中安靜入眠。
從沒有嘗試過逃跑掙脫,或是打破這個結界。對她而言,再沒有比這個世界更美好的了,這里沒有任何人會來傷害她,她也傷害不了任何人。
她以為她可以這樣一直到永遠永遠,可是終歸老天還是連這點平靜都不肯給她。
當海底沸騰了一般湧起洶涌巨浪,一股強大的力量在結界上一次次撞擊著。花千骨從沉睡中猛然睜開眼。
她不會說話,她也已經整整十六年沒有開口說過話了。
微微闔動了下嘴唇,心頭隱隱有不詳的預感。這種感覺太熟悉,亦一次又一次的將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。
若不是有人正在海中大戰,就是長留有外敵來犯。可是她在結界中只看得見景色和無害的游魚,其他的所有都看不見,也一向是感受不到的。
除非這次,是沖了她而來……
她閉上眼,隱約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,聽見自己平靜了十六年的心又一次開始激烈狂跳起來。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因為害怕。
到底發生什麼了,迫切的想要知道,可是她如今半點力量都不能用,唯一能用的只有自己的血。
花千骨把手咬破口子,一點點往結界壁上塗寫著咒文。她只求能看到,她只想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。
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出現在她的眼前。她眉間微動,卻沒有表情。張口欲言,卻發不出聲音。多少的孤獨多少的想念,再一次狠狠刺痛她麻木的神經。
絲毫未變的落十一,他身旁的是依舊艷光四射的霓漫天,只是卻不知為何斷了一臂。只有輕水,再不復當初年少時的青澀模樣,眉目溫婉又帶了幾分高貴成熟的風韻。她為了軒轅朗,終究還是放棄了長生不老。
只是……
那另一個滿臉怒火的孩子又是誰,明明這樣熟悉,卻分明從未見過。
一身綠色的衣裳,白皙的肌膚如蟬翼般輕薄透明,眉間一點殷紅的花印,圓潤可愛的小臉上此時滿面怒容。一波波的妄圖向結界這邊發起攻擊,卻通通被霓漫天和落十一攔了下來。
落十一一臉心疼和為難,努力的向她解釋些什麼,那孩子卻只是滿臉是淚,拚命搖頭。 霓漫天一臉恨色,出招又狠又毒。落十一擋在二人之間,一時手忙腳亂。
雖然可以看見,但卻聽不到他們的聲音,只有海水劇烈的翻騰。花千骨知道他們也看不到自己。身在兩個世界,或許從今往後也都再不會有交集。
花千骨目光牢牢盯著那個綠衣的孩子,一點點望著她的臉。看著看淚眼婆娑的對著落十一大吼,然後嘴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「骨頭媽媽」。
花千骨手撐在結界上,埋下頭忍不住笑了,喉嚨卻又有一些哽咽。
十六年了,整整十六年,糖寶終於還是修煉成了人形。和她過去想的一樣,竟是那麼可愛的。怪不得自己會覺得那麼熟悉,原來她和自己從前,長得是那樣相像。
妖與人不同,相由心生,憧憬著誰,便長得像誰。她既然最終決定化做女身,說明最後她還是愛上了落十一了罷。如今世上,自己唯一牽掛的便是她和輕水。既然二人都已找到幸福和歸宿。她就算永生永世囚在這里,也無所謂了。
從未與糖寶分開過那麼久過,花千骨貪婪的注視著她。說小月像自己的孩子,糖寶更是她的孩子,她的血肉,她的所有愛與呵護。早在還未遇上師父之前,她就一直在身邊陪伴著自己,對自己的重要性絲毫都不亞於師父吧……可是自己這個媽媽卻當得那樣不稱職,錯過了她成長中最重要的十六年,連她化身為人時,自己都不在她身邊。
看著她和落十一、霓漫天等人的爭吵越來越激烈。花千骨心頭的激動和開心轉瞬成了擔心和惶恐。零星的讀著幾人的唇語,知道糖寶是打算獨自一人偷偷來救自己的,卻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自己被關在長留的海底之下,並找到了解救自己的辦法。可是就在最後關頭,霓漫天、落十一和輕水三人卻趕來了。
糖寶修煉成人時日尚短,又怎麼打得過霓漫天。落十一卻又阻著她不肯幫她。她一氣之下和兩個人都打了起來。落十一又得抵擋她氣急敗壞的進攻,又得保護著生怕霓漫天誤傷了她。輕水見三人打得不可開交只能站在一旁干著急。
突然外面銀光一閃,竟是白子畫來了。糖寶獃獃的飄浮在海底,眼中都是絕望。她苦心經營了整整十六年,只為了能救花千骨出去。卻沒想到最緊要關頭,竟是落十一和霓漫天二人拖住了她。如今白子畫出現,她再難有機會了。
花千骨看著糖寶垂頭掉淚,心疼的拍打著結界壁。想要跟她說不要管她,趕快回去。她如今已化人形,又有落十一深愛著她。把握好自己的幸福就好了,干嗎還要來救她。
白子畫低聲說了些什麼,糖寶屈膝跪下,一面哭一面使勁磕頭求他。不管落十一如何拉她都不肯起來。
白子畫淡淡搖頭,拂袖轉身,就要離去。
糖寶依舊不甘心的哭著求著,花千骨看得心都揪做一團。輕水和落十一強制的將她扶起,往海面飛馳而去。
花千骨凄然的看著泣不成聲的糖寶,無力的癱倒在地。卻沒想到事態突變,糖寶突然身子一縮,重新幻化為小小的蟲子,離弦的箭一般朝花千骨的結界處俯沖了過來。
霓漫天見糖寶不顧一切的從自己眼前飛過,心中壓抑多年的恨意澎湃而出,想都沒有多想,一出手就是威力巨大的狠狠一擊。
白子畫倉促回頭,想要阻攔已來不急。花千骨看著落十一和輕水驚恐大叫,卻什麼聲音也聽不見。
只看著糖寶身子在海水中慢慢又幻化誠人形,裙角衣帶飛揚著向她無力的墜了過來。小小的身子慢慢觸到透明的結界,雙手擦過花千骨的雙手,彷彿緩慢的直飛入她懷中。
發生了太多太多,花千骨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了。她身上散發出紫色微光,
在糖寶雙手觸及結界的那一刻,這透明的結界終於應聲而碎。
花千骨牢牢將那個小小的身子接入了懷中。餘下的幾個人都被這場變故驚呆了,傻傻的看著破結界而出的花千骨,還有魂魄即散的糖寶。
「骨頭媽媽……」糖寶望著她滿臉淚水,「我終於見到你了……」
花千骨緊緊的握住她的手。
「我是糖寶啊,你還認得我么?」糖寶笑著低喃。
花千骨嘴唇顫抖,不出話來只有拚命點頭。認得,怎麼會認不得,她家糖寶,化作灰了她都認得。
「對不起,讓你一個人被關在這里那麼多年,我到現在才來救你。」她很努力了,真的很努力了。以前的大懶蟲子,從那之後每天都在苦練法術,好不容易變身了,她想盡了一切辦法想來救媽媽,可是她還是沒有用,救不了她。
「你明明答應過我,再也不丟下我一個人,卻一次又一次的說話不算話!」眼睜睜的看著爸爸死,看著她被收。要一個小小的它如何承擔。以為有了落十一在身邊照顧她,她就會幸福快樂了么?對她最重要的人一直是骨頭媽媽啊!明明答應,兩人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的
「不……再也不丟下你一個人……」
花千骨緊緊抱住,沙啞的嗓子終於吐出幾個字,痛苦的哭聲近似於哀嚎。
糖寶臉上露出笑容,身子瞬間縮小,變回胖乎乎的可愛小蟲子,終於還是慢慢在空中消失不見。
落十一瞬間頹然於地,眼中一片悲哀絕望的淚水。那麼多年,他在她心裡始終比不上花千骨。那麼多年,她或許從未愛過自己……
輕水不可置信的捂著嘴雙肩顫抖,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,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!
霓漫天在心底冷冷的笑,糖寶不顧禁令想要私放妖神,她出手懲處是理所應當。就算要罰她也最多是個下手過當。她老早就看那蟲子不順眼了,特別是這些年,師父對它愛意越深明明是條小蟲子,卻竟然敢跟她搶愛人。她日日夜夜被嫉妒折磨啃噬著,想要殺她。可是花千骨雖被囚,師父卻無時無刻不保護著她。如今天賜良機,竟給了她下手除她的那麼好的機會和借口。從今往後,再也沒人跟她搶師父了!
白子畫是一點一滴看著花千骨和糖寶在絕情殿里長大的,如今糖寶竟在他眼皮底下被殺,他又如何不難過不內疚。可是此刻他更擔心的是花千骨,已經接連眼看著殺阡陌昏迷,東方彧卿和南無月死,如今再加上一個糖寶,如何能承受得住。
結界已碎,他需得馬上做法,把她重新關押起來。
卻只見花千骨慢慢抬起頭站起身來,不同於東方和小月死時的悲傷欲絕,只有一望無際的冰冷。或許只有絕望到極致,對這人世沒有絲毫留戀的人才會有那樣冰冷無情的眼神。
眾人都不由得打個冷戰,寒意浸到骨子裡去。
「小骨!不要!」
可惜這一次,白子畫再無力阻攔。猛的一口鮮血噴出,他的周身氣穴一聲接一聲的爆破,雙膝一軟,癱倒在地。眉間紅印閃爍再三,然後徹底消失不見。
天地風起雲涌,天空變成極深的紫色,海水倒灌著向天空涌去,海天之間出現無數相連的巨大水柱。
一次比十六年前更甚的地動山搖,而這一次,是真正的生靈塗炭,妖神出世。
無邊無際的海面瞬間開滿了白花,從水柱直延伸到天際,猶如下了一場大雪,風聲嗚咽,為誰唱著安魂頌,又在為誰祭奠。
花千骨周身散發著紫色光暈,清脆的破碎聲,身體表面彷彿裂開了一層,四散於風中。膚色又還原成過去的白皙透明。然後身子一點點長高,頭發變成紫色,一點點變長,往四周蔓延.
眾人不可置信的搖著頭,看著花千骨一點點長大。光霧散盡,如巨大簾幕在海水中激盪。飄飛的長發緩緩下落,垂順如銀河落九天。輕煙裊裊,紫衣華服,瓔珞流蘇,環佩叮鈴。
馥郁靡麗,猶如開到極盛的花盞,卻又孤獨清冷、竭盡蒼然。那種美,妖冶華麗中卻又帶著一種神秘和聖潔。是讓萬物失色的傾城之美,絕望之美,孤獨之美。明明誘人至極,卻又叫人冷到骨子裡去了,彷彿一眼望去看到世界盡頭那般的心
花千骨低垂著眼眸,走過的地方都盛開出無數朵鮮花,很快在半空中鋪成一條五彩的花
「落十一。」
花千骨開口輕喚,聲音帶著巨大空曠的迴音,漫漫回盪在天際中。半張臉掩映在華麗的紫色毛領之間,睫毛因為妖化,變得幽長濃密無比,微微上翹,如同蒙了薄薄一層水霧的紫色紗幔,隨著說話而輕輕顫動。
「糖寶她習慣了熱鬧,最不喜歡一個人。沒有人照顧,孤孤單單會很可憐的。既然她那麼愛你,你去陪她可好?」
說話間,指間一朵翠綠的小花已彈出。
落十一不說話,靜靜的看著她,然後微笑著點了點頭,慢慢閉上了眼睛。花朵觸及他身體的一瞬間,他的身體陡然光亮,也碎做無數綠色的小花,在風中一朵朵四散飄飛。
四周傳來霓漫天驚天動地的一聲哭喊,瘋了一般向花千骨撲來,可是花千骨只輕輕抬手,就將她牢牢定在空中。
眨眼間又一個身影向迎面襲來,這次她卻沒有閃躲,任憑一把冰冷的匕首深深插入胸口。
輕水哭得滿臉淚痕,撕心裂肺的吼著:「你殺了十一師兄!你殺了十一師兄!」
花千骨不說話,看著輕水憤怒的揪住她的領子一遍遍質問著。
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?為什麼會變成這樣?你殺我好了!為什麼要殺十一師兄!糖寶是我害死的!是我害死的!」
輕水無力的放開她滑倒在地,捂著臉哭得泣不成聲。
「是我發現糖寶找到方法來救你出去,然後去通知的霓漫天和十一師兄!是我讓霓漫天來阻止她的!」
花千骨微微退後兩步,不可置信的看著輕水。她的眉她的眼,在歲月的沖蝕下,早已不是當初她所熟悉的那個人。
輕水抬起頭來,狠狠的看著她。
「是!我是不想讓你出來!我想讓你被困住一生一世!朔風是因你而死,長留那麼多弟子因你而死!如今連十一師兄都被你親手殺死了!花千骨!你是個妖怪!你是個禍害!為什麼不呆在你該呆的地方好好反省!還要出來害人!如今糖寶也死了,十一師兄也死了!都是你害的!為什麼?為什麼?我等了軒轅朗整整十六年!好不容易等到他放棄你的這一天!明明只要再晚幾天,只要再晚幾天我們就要成親了!為什麼!為什麼糖寶要在這個時刻放你出來?上一次你明明被逐去蠻荒了,眼看他就要接受我了,你一回來卻什麼都變了!什麼都變了!從小到大,你什麼都比我強,什麼都要跟我搶!師父要跟我搶!連愛人都要跟我搶!這一生我到底欠了你什麼!你要將我身邊所有人的心都奪走!?」
花千骨的手無力垂下,眼神更加冰冷了。是她太傻還是太遲鈍,和輕水在一起那麼多年,卻不知道她心頭有那麼多的不甘和痛苦。可是她卻依然微笑的面對她,寬容的幫助她,直到心裡的結越來越深,她們兩人都再也解不開了。
花千骨緩緩邁出一步,仰望蒼天,眼中閃過一絲自嘲。如今她重獲自由,卻是天大地大,再無可以容身之處。
「小骨!」白子畫艱難的喚住她。封印被她強制沖破,他修為俱喪,仙身已失,如今已是凡人一個。
花千骨慢慢轉身看著他,紫衣在風中鼓舞,用他從來不熟悉的長大後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對他說。
「白子畫,我身上這一百零三劍,十七個窟窿,滿身疤痕,沒有一處不是你賜我的。十六年的囚禁,再加上這兩條命,欠你的,我早就還清了。斷念已殘,宮鈴已毀,從今往後,我與你師徒恩斷義絕!」
白子畫痛心的睜大著雙眼,看她毫不留戀的一揚手,將那幾塊宮鈴的碎片擲在了他腳邊。
「小骨!」白子畫的聲音不由顫抖,是他的錯,沒有照顧好糖寶,是他的錯,讓她受了那麼多委屈受了那麼多苦。如今死的死,離開的離開,背叛的背叛,她竟打算,誰也不要了么?
白子畫喉頭不斷有鮮血湧出,伸出一隻手想要拉住她,卻只握住了一片虛空。
這個世上所有人都拋棄了她,她也拋棄了整個世界。如今,對她而言,世上再沒有任何可留戀之物可珍惜之物。她的心隨著糖寶的死,永遠石化。
絕情殿里她的笑,她的努力,他都看在眼裡。她為他做菜,為他撫琴,為他束發,喂血給他喝,為他盜神器解劇毒,為他受刑被逐也一聲不吭。她為他嘗盡了苦楚,受盡了折磨。
最後的最後,她說,斷念已殘,宮鈴已毀,從今往後,師徒恩斷義絕……
白子畫眼前一片模糊,看著花千骨一手將霓漫天收入袖中。她既然連落十一都遷怒,霓漫天在她手中定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。
「小骨……不要……」不要離開師父。
他以為自己做的都是對的,原來錯了,大錯特錯!終於將小骨逼成妖神,將他們師徒間逼到再無可挽回的這一步。
望著花千骨毫不留戀的身影越來越遠,空中只留下她飛過後的長長的鮮花的痕跡,還有輕水的泣不成聲。
白子畫慢慢閉上眼睛,他整整在長留海底守了她十六年,她被囚禁,他就陪著她一起被囚禁。說不清是為了贖罪還是為了什麼,只是每天遠遠的看著她,他以為這樣就是永生永世。可是如今,一切再也回不了頭了……